10。 吃饭
我这个人, 自认为对生活要求很简单。吃, 裹腹足已。 美食当前要尽赏, 但不需要去追求。所以朋友请吃饭, 我总是说简单点就好。 我孩子肯吃的菜是西兰花, 我老公什么都爱, 但胃不好, 不能让他多吃。 我自己? 小咸菜小清菜, 就最最好了。我只想朋友能坐下来聊聊天。
可是我们还是包厢走了一个又一个, 海参, 大对虾, 还有我叫不出名的美味, 轮流着上了一盘又一盘。外有车水马龙, 内有小姐侍立,杯盏交错之间再合影留念数张,我们坐了下来, 可是心里还是忙着。
吃了, 喝了,散了, 朋友的情我深领了,可是之后,我总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空。 当年, 几个人,或倚或躺,或随便席地而坐,神清气闲, 小河流水般地聊聊天, 竟已是难求。
旧地过客,留不住的, 就这么怅然了去吧。
11。喝茶 (6/28/2005)
这一路,亲朋好友送得最多的便是茶,能拒的都拒了,唯留了家中小弟精选的新茶。
茶,送了朋友, 尚余有五六盒。 打开来, 深绿色的叶子, 卷得细细长长, 很沉静, 细闻之下隐隐有清香。 旁有解说, 说这茶来自高山云深人杳处, 乃天地之精华。
《杯酒人生》(SIDEWAY) 里有一句话: 一瓶葡萄酒仿佛就是人生。 一盒茶又何尝不是如此? 是谁种下了那颗茶树, 经历了几许年? 是谁摘下了一片片的青芽嫩叶,在怎样风轻云淡的日子里? 谁加工,谁装盒?一苦二甜三回味,谁解了其中味?这么一想, 似乎便要想到那天长地久去了。
那日, 一壶热水,撒上一小把的叶子, 看茶芽浮在水面摇农5c,渐渐舒展,缓缓下沉,水色转青黄澄碧, 淡香随之悠然而出。喝一口, 润喉而过, 苦; 舌齿之间, 涩。
半杯之后, 喝惯凉白水的我笑嘻嘻地问他:人们为什么要把树叶子摘下来冲苦水喝?
12。真爱
大儿与小儿都是自然爱好捣乱者。外出经常人手一小桶。 五月, 捞了半桶小蝌蚪;六月,摘了一桶的毛毛虫; 上个周末, 一大堆蜘蛛。小蝌蚪被我勒令送了回去, 毛毛虫他们转移到了园子的花上;蜘蛛在我一声尖叫中吓得四散。
而他们最爱的是螃蟹。螃蟹来自超市的水柜里,这每一份爱恋的开始都是美丽的, 热烈纠缠的,互相伤害的, 最后终不免一个悲凉的结局。 故此, 在小儿最先会说的话里就有一句是:妈妈, 不许吃(螃蟹)。
“等到姥姥家, 我们就去海边捉小螃蟹”。 在飞机上,我一直用这个许诺安抚小家伙们。
第一次我们兴致勃勃去海边,海滨路笔直宽广, 沿路鲜花夺目。 可是, 翻起小石头,不再有小螃蟹四窜, 海星与海葵也消失无踪。第二次我们决定到对面的海岛寻桃花源。中途风浪太大迫返, 船主动恻隐之心,转领我们到了海岸顶端的承包区。
承包区对外封闭, 用于养殖。但见原始海岸依旧, 岩石层叠之上, 密密麻麻爬满了小海螺。 海葵在阳光下盛开, 小螃蟹在石下休闲。孩子们惊呼着,忙碌着, 几乎顾不上欢笑。
回去的路上大儿与小儿的桶里装满了小螃蟹。螃蟹个个都是他们真心喜欢的,当然不肯放回海去。之后第一日就有一半螃蟹不动了;第二日只余了几个小巧的;第三日那几个小的张开了内壳, 露出一大堆黄黄的蟹籽。 是不是自知大限已到, 拼了力要释放出小小的籽呢?
以后还要不要再去捉螃蟹?究竟什么是真爱?真的,怎么样爱才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