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踏出屋外, 便听到脆亮的鸟叫。 一只布谷鸟, 憩在对面的高树上,一声长一声短,断处再起, 悠处再断, 空谷传音般地,向长天处, 延伸。
真的是春来了吗? 这一个长冬,总是旧雪尽, 又添新痕, 总是乍暖, 又寒。 这一个长冬, 令我的心多疑, 不敢轻信。
前两日, 在草地雪融处, 也看到有一点点的小绿芽冒出。 走过站旁的花铺, 也见到一些红红紫紫的郁金香。 可是寒风正紧, 我走过, 却不停留; 看到了, 却不敢去遐想。 这一个冬天,我总是穿着臃肿的羽绒衣, 萧瑟去, 萧瑟回, 倦了期待。
直到今晨, 在这一只小鸟的独歌中, 凝神片刻。 那声音中自上而下, 带着一种晴朗的气息, 带着一种舒展的写意,一声, 两声,声声入耳,声声波心。
真的是春来了吗?
这个“春”字,对被冬压了五个月的我, 是一种不敢轻触的诱惑。可以想一下吗? 想一想, 绒绒绿叶新抽的辟啪声,清露晨流,滑过嫩枝青亮的叮咚声, 那些个小花种小球根自沉睡中惊醒,伸个懒腰, 破土而出的喜悦声。。。
我站在晨霭中, 看着杜鹃花苞尤实, 巢在枝间仍完好安在,仿佛扑棱棱地又会飞出美丽的小红鸟, 我想着, 听着, 心也似琴弦拨动, 颤乎乎,不敢置信地想唱, 想吟, 想啸。。。
真的, 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