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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园: 相知相惜的小雕》
(2/27/2021)


我与小雕是有缘分的。我说的小雕是 red-tailed hawk, 中文名正式的翻译应该是红尾鵟吧。

什么是缘分呢? 就是常常不经意一抬头就能看到它。 上班的路上看到它等在树上,下班的路上它会忽掠过眼前,湖边散步能看到, 秋天看到, 冬天看到,即使开车在高速上,天上翱翔的,树上独立的,我也都能看到。

缘分是, 我与它并不是天天见面, 也不是总挂它在心头,但是每次相遇于我都是惊喜,就是那种, 啊, 你还在。 还有一种特别的安慰。就是, 嗯,你怎么这么好,谢谢你来看我, 陪伴我。

比如,八月的那日, 送走孩子,我一个人拿着相机,有些茫然得站在门前, 看着空落落的街道, 突然一只小雕就飞掠下来, 俏生生得站在眼前, 一下子就让我心跳, 忍不住就笑了,然后就觉得,孩子们虽然离家了, 但其实离得也不算远。 我虽然是空巢了,但理论上,也不算空巢, 还有小雕,红红黄黄,蓝鸟等等这些小伙伴呢。





人一旦谈起缘分来,那就是动了感情。 一动了感情, 就不那么理智了。 科学这样的词,就开始显得不合时宜。像我这样一名自称是科学爱好者的人, 对于我喜爱的小雕从来没有真正追根究底得研究查询,分类啊分布啊习性啊等等等等一直没想搞个清楚。

因为, 小雕就是小雕啊。



二月风雪频繁,厚厚的一层,雪上加雪。 月中又是一场,中午推开阳台的门, 一抬头就看到小雕站立枝头。它站在那里,偶尔从一枝跳到另一枝, 站到太阳出来了,站到雪哗哗得从树枝上滑落下来, 站到傍晚云厚天暗起来。后院静悄悄的,小松鼠都不见了,鸟儿也少了, 只有它,独自等待。还有我, 不时看一眼,暗自叹气,小肚子都饿扁了呢,还没有找到吃的吗?







什么是动了感情呢? 就我有限的个人体会就是,你就会莫名有了“疼爱”这种情绪。 你明知道它是只猛禽, 你明知道它英武神明,你还会忍不住怜惜它, 是不是会冷啊, 饿了该如何是好啊, 等等,从心里就开始, 由爱而生的疼。

第二天,碧空澄澈,我探头向窗外看,哎呀, 小雕还在啊。天气好,人的心情也会随之放松,我出去跟它打招呼。它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又另一棵,我探头远望,哈,两只小雕! 原来是让我看它的好伙伴啊。 原来, 不是等待,是陪伴呢。






二月底三月初, 到了小雕们孕育下一代的时候了。我常会看到一双小雕在高空之上盘旋滑翔,红尾蓝天,双翅舒展,那么从容自在。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它们一对儿在树上。小雕结伴结的是终生伴侣,它们很有领域感,绝不会容许外人越境的。这么近这么自然, 肯定是一双佳偶了。据说它们有独特的空中浪漫与游戏,飞行中,会一只在上触摸另一只的翅膀,会爪与爪相碰,是不是像我们的勾肩搭背,和十指紧握? 正所谓神雕侠侣, 英雄情怀也。

又过了两天,我在家上班,转头看了眼窗外, 一大鸟自下飞上,我赶紧出门去看,哈哈,小雕逮到了一只松鼠。活泼泼的小松鼠, 就那样被按在爪下一动不动了。小雕淡定得, 用尖利的鸟啄用力得, 头一甩一又一甩,毛先被拔了,隐约听到“蹦蹦”声,皮大概就被拉破了,有一次, 它太用力了,几乎要把压在爪下的半只挣落了。







什么是动了感情呢? 我觉得, 还有一点就是,你就会有了“偏心”这个反应。远远看着小雕进餐, 它专注的眼神是凛冽的,是凶猛的,可是它一抬头, 我还是会觉得它呆萌,可爱, 甚至天真。 没有办法,人啊,我们是感情动物。

其实, 小雕在北美特别常见。 如果抬头寻找的话,林间, 街旁, 高空中,甚至电线杆上, 都很容易看到。 缘分的微妙就在于, 你会不会在意,你会不会动心。

我们人, 我觉得都有隐形属性。 有的人是忠厚的狗,有的人是狂野的狼,有的是大树,有的是藤, 种种种种。相互之间的缘分会被这种属性无形得左右着。 我呢, 我想年轻时的我,要自由, 想远行, 是有雄鹰之心的。其实呢,就是一只小麻雀啦,林间飞来飞去,阳光下嘁嘁喳喳。可是, 一看到小雕啊,还是会这样,它在天上高高飞,我在地上微微笑, 心花就开了,心神就向往了, 莫名就觉得, 我与小雕, 我们相知相惜,心意相通。

旧文:
《相遇》 -- 2009
《回忆冬天》 -- 2010
《一月:传奇》 -- 2011
《你是我的 (2-2)》 -- 2012
《春花 2013》 -- 2013
《三月: 一年一度一回眸》 -- 2014
《2017年圣诞:人似秋鸿来有信》 --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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