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生死书》第31 - 32页引用了一首诗， 题为“人生五章”。路，洞，习惯， 错误，一而再，再而三， 避开，改变，五个阶段， 十分简单又形象的语言， 素描了我们普罗大众人生相。第一遍看， 笑。第二遍看， 沉思。第三遍， 把悦大少叫过来一起读。 全诗如下：

There's a Hole in My Sidewalk: The Romance of Self-Discovery
Portia Nelson

I walk down the street.
There is a deep hole in the sidewalk.
I fall in.
I am lost… I am helpless.
It isn't my fault.
It takes forever to find a way out.

I walk down the same street.
There is a deep hole in the sidewalk.
I pretend I don't see it.
I fall in again.
I can't believe I am in the same place.
But, it isn't my fault.
It still takes me a long time to get out.

I walk down the same street.
There is a deep hole in the sidewalk.
I see it is there.
I still fall in. It's a habit.
My eyes are open.
I know where I am.
It is my fault. I get out immediately.

I walk down the same street.
There is a deep hole in the sidewalk.
I walk around it.

I walk down another street.

(翻译转自中译本)

1 .我走上街,
人行道上有一个深洞,
我掉了进去。
我迷失了。。。我绝望了。
这不是我的错,
费了好大的劲才爬出来。

2 .我走上同一条街。
人行道上有一个深洞,
我假装没看到,
还是掉了进去。
我不能相信我居然会掉在同样的地方。
但这不是我的错。
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爬出来。

3 .我走上同一条街。
人行道上有一个深洞,
我看到它在那儿,
但还是掉了进去。。。
这是一种习气。
我的眼睛张开着,
我知道我在那儿。
这是我的错。
我立刻爬了出来。

4 .我走上同一条街,
人行道上有一个深洞,
我绕道而过。

5 .我走上另一条街。


读完后，悦大少哈哈笑了。

去年悦大少的学习表现高低不平， 恰似U型洞状。那是九月的一日，新学年亦始， 我便问道：“您今年可是又要走同一条路？” 悦大少抿嘴笑道：“妈妈， 今年我要走另一条路。 我将有个好开始， 而且我保证会越来越好。”

新学期，数学小考满分，语文A，悦大少开始有了点自得。

某日查看他语文作业，照样是一挥而就，笔迹匆忙杂乱，我对他第N遍说：“您写得再对，笔迹模糊不清， 别人看不明白也没用啊。你们一班二十多个小朋友， 老师要一个个得看，老师也像妈妈一样，要做家务要照顾孩子，又有多少额外的时间和耐心看你的乱字呢？。。。” 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还是懒得改。我停下来问： “您是不是又走在那条路上了？ ” 悦大少就笑了。

又一日，悦大少忘记做音乐作业了。去年音乐课需要注册购买网上课程，所有的音乐作业都是通过网上布置与提交。悦大少同学楞是等到学期要结束时才想起通知我， 也楞是一学期一点音乐练习也没做。别人都轻松拿A+的课，他得了个B。今年还好，顺利做了第一套作业，才第二套就又习惯性开始延误。这次，他自己笑迷迷得说：“我又掉到那个洞里了。。。”我说：“ 对， 不是您的错。。。” 悦大少又笑了。

前日， 悦大少声称没有作业， 放学后背着计算机，轻松自在得去了小朋友家玩游戏， 晚饭喊了两遍， 人家才披星戴月而归。饭后他又瞪着大眼睛聚精会神得关注了会儿CELTICS 的篮球赛， 然后呢，睡觉前突然就发现了数学作业一章。铺了一床乱纸， 人家开始秉烛夜战。
我说：“悦大少，路啊， 洞啊。。。”
他辩道：“妈妈，我走了另一条路。。。”
我说：“您走了另一条路上，可前面还是有个大洞啊。。。”
这一次， 悦大少苦笑了， 叹气说： “唉， 妈妈， 咱们要是没读那首诗就好了。。。”

我闷笑不已。事后想一想， 也不免叹口气。为娘俺每天唠唠叨叨， 其实很多时候， 不也是在同一条路上一次次得掉到了同一个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