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深夜，撞击》 06/06/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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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终于来了。 五月飞舞在枝头的花都落了，六月的玫瑰牡丹还未盛开， 春将去，夏将来，身处其间，却有了秋的心境。 他问：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说：花和鸟又有什么意义？ 大抵都没什么意义吧。只不过有些微小的差别。比如开得越浓越大的花败得越沉重越凄惨，薄薄小小一簇簇的，风一吹就飘落下来，反而轻松。比如有的种子落地就生了根，有的却散落在柏油路上飘零了。生命便是如此吧。万变，却又万变不离其宗，不过都是自生到死走一程。 花会因为眷恋另一朵花而不肯凋落吗？ 我不知道。人却是会因眷恋而不舍离去。 周末看了电影“CRASH” (撞车，2005年最佳影片)。 人善恶两面难料的表现，命运莫测的瞬间转换，似乎松散而毫不相关的人事，却原来都在一个网中， 丝丝缕缕地相连着，错综复杂地纠缠着，碰撞着，伤害着，关怀着，扶持着。 在一起，我们不过都是被随机安排在同一个网里的鱼吧。 为什么这么多的碰撞？这么多的怒？ 为什么这怒又是这么容易互相激发？ 或许正如片头所说：在这个城市里，人人冷漠隔绝。 躲在玻璃和钢架后面，我们却又那么渴望人与人的触摸， 所以我们冲撞彼此，借以寻找一点感觉。 (“In L.A.，nobody touches you。 We're always behind this metal and glass。 I think we miss that touch so much that we crash into each other， just so we can feel something。”) 电影中的小女孩扑到爸爸身前替他挡了子弹。一声爆响后，满屏幕都是父母的痛嚎， 撕裂的，无声的，痛嚎。 如“教父”里相似的场景，痛到极处只剩仰天无声的痛嚎，只剩洞。 这么多的悲，这么多的痛。 撞击， 不断的撞击。。。 心里会留下多大的洞？要流多少泪才能将它填满成湖？又要有多坚强才能不被这个伤心湖所溺？ 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正躲在角落里深夜独自无声痛嚎？ 这些日子，常常突然瓢泼一场太阳雨。阳光穿梭闪烁在密密雨帘中， 来得猛，去得疾，似真似幻， 让人迷惑。 我说：哥们，咱们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他说：老婆，你爱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开心就好。 靠在他肩头，我默默无语。 中午做了饭懒懒得不想吃，躺在阳台听歌。 阳光扑进来，半室的灿烂，迷迷糊糊睡着了。朦胧中孩子的小手过来拉了一遍又一遍， 还有小儿调皮柔软的亲吻，和他的小鼻头，顶着我的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晚上和大儿一起做昆虫拼块，他认真地说：再过亿万年， 太阳就要爆炸了，形成大黑洞，很多银河系的星球都会被吸走，地球的一半也要没了。如果是白天，我们就被吸走了。 如果是晚上，中国那边可能就没了。是吗？ 我摸摸他的头，说，那咱们明天出去看花看鸟照相好不好？既然地球要没了，是不是更要好好去珍惜？ 这人生是不是有意义重要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日日夜夜紧拉着彼此不舍得放手。 六月的某个深夜，听着“星期六的深夜”，慢慢写这些字。 他问：在写什么？ 我说：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特别。生命的痛，心间的沙，大概只能靠时间来磨平，化解，遗忘。 花还在开，鸟还在飞，我们还活着，还爱着，生命还有很多不舍，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还很美。 明天， 明天还是要面带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