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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回乡: 访友》
(6/29/2012)

过年互致问候时, 阿香如此写道: "希望你们以后回国,就把我当亲戚对待。我就是你们在国内的亲人。" 当她得知我动心出本集子的时候,就不厌其烦得收集各种排版样品给我参考, 为我出谋划策。当我还没有确定回国行程时, 她就开始计划安排着领我到哪里玩去哪里吃饭, 一而再再而三得说她等着我。她说咱们去看场电影逛逛书店聊聊天出去玩玩。她说我陪你住在刚买的另一套房子里,一切都会令你舒心。

阿香字里行间有真情,言谈举止是真意。她给我帮助,给我关心,给我鼓励, 给我温暖,让我微笑,让我感动, 让我觉得原来像我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人也有些值得欣赏值得肯定的地方。 什么是朋友呢? 这就是朋友。

五月十二日,坐了六个小时的长途汽车, 到济南和阿香待了三天。

那几日,我不仅占了阿香的床,更打乱了他们的作息时间。中饭拖到两三点晚饭拖到七八点,夜夜长聊到通宵两点都不肯睡。茶几上左手一筒葵瓜子, 右手一筒香蕉干,还有一大堆山楂片等水果零食,沙发上是一堆书。每次逛了一天回去我就盘腿坐在沙发上边看书边吃零食边跟她闲聊着。阿香待我正如我的家人。我们一起到千佛山,一起到万佛洞, 一起去孔子的家乡曲阜, 阿香一路抢着付钱大儿子一路抢着拎包, 然后还一路上担心着我光顾着照相走丢了。阿香待我正如我的家人,如果她能再给我个白眼急得跺脚那就更像了。

那日我们中饭吃到四点,到了晚上还没饿, 阿香就张罗着要出去吃饭。我说把昨日的剩菜剩饭热热就好。阿香说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来一趟。 我对阿香说: 如今待客多是去宾馆酒店,有几个人会邀请朋友到家里坐坐的呢? 酒桌上也多是客套应酬, 有几个人能坐下来踏踏实实聊几句知心话呢? 豪华奢侈山珍海味我真的不在乎, 对我来讲,最高待遇是能在家里吃碗小面条,能这样毫无拘束得聊聊天。后来,阿香下厨做了碗连汤面, 我俩热热乎乎得吃了。阿香给了我最高待遇。

临走那天她不舍得,一遍遍让我多住一天, 原计划的小吃城还没去,电影也没来得及看, 大明湖也该去转转。她搬出一堆礼物往我的小行李箱里塞。跟阿香的全家人最后一起吃了饭,为他们照了些全家福留念。感念她的好又无以回报,便耍了点洋派,把身上带的不多的一点钱给她悄悄留在了枕头底下。

阿香后来发短信说: "对你的这种行为感受难以用语言表达,不过, 依然爱你。" 如今想起她这句话仍忍不住笑。每次家人准备的很多礼物我都会留下一些,这次同样又惹得舅和舅母恨得想掐人。回美后给他们电话报平安,第一次错过了,第二次才接通,电话里撒撒娇,我说: "小舅母啊,你是不是生气不理我了?" 慈爱的小舅母即使是一肚子气,即使是开玩笑,也从说不出一句重话。只是惯着我说:"理你理你,不管什么时候都理你。" 唉,我是这样一个毛病多多常常很不靠谱的人, 而阿香她待我却正如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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